一般咸認為美國之所以能在全球經濟事務上呼風喚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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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美國是全球經濟、軍事強權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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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因為其掌握了全球金流、資訊流和供應鏈等三大渠道(pipeline)。因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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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部分諸如捍衛民主基金會(Foundation for Defense of Democracies)等鷹派觀點人士的灌輸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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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美國官員便堅信可利用這些渠道與美國仍主導當代政經體系與規則等絕對優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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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求其他國家遂己心意。問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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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川普政府不斷濫用美國的渠道優勢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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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戰略競爭對手國與盟國不只正視這個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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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企圖建構脫離美國掌控的路徑。以前述的三大渠道為例,在金流方面,2014年起俄羅斯央行即開發新的金融訊息傳輸系統(SPFS),目的就是為了替代美國主導的環球銀行金融電信協會(SWIFT)系統;中國亦成立人民幣跨境支付系統(CIPS)、德國在去年8月呼籲,建立一套獨立於美國之外的全球支付系統;歐盟更正式宣布,將致力於創建新的國際支付體系,並歡迎各國協同促進新支付體系的建設。 照這樣發展下去,未來全球金融交易必將有相當部分不再透過SWIFT系統進行,甚至可能讓美元做為支付工具的功能大為降低,並威脅到美元做為全球金融體系的核心功能,進而降低未來美國恣意發動制裁的效力。就像川普政府退出2015年共同簽署的伊朗核協議後,以德、英、法為首的歐盟政府,遂積極地尋求中國與俄羅斯的配合,成立了一個專門用於伊朗貿易的特殊目的機構(SPV)──INSTEX(Instrument in Support of Trade Exchanges)做為白手套,以進行與伊朗間的各種貿易,並避免伊朗核子協議的完全崩潰,即是一例。在資訊流方面,近年來歐盟屢次因壟斷及資安問題對Google與Facebook進行裁罰,並試圖改變前述兩公司與Apple、Amazon等四巨頭主導數位經濟的現況。再加上中國雲端服務商阿里雲、騰訊雲亦逐漸擠進全球市場,且有位居亞洲市場領頭羊之姿,以及網路大廠華為積極開發5G通訊技術等,似乎正顯示出短期內美國雖仍保有無法撼動的資通訊科技巨大優勢,但未來其他國家勢將興起,或能逐漸與之抗衡。在供應鏈方面,以制裁中興通訊和圍堵華為為例,美國試圖透過限制本國供應商對華為提供關鍵零組件或技術,以威脅中國就範。在中國為相關關鍵零組件或技術進口國的情況下,此舉在短期內似乎效果顯著,卻也難以避免對美國供應商造成損害。甚至成為中國加速提升自身半導體供應能力及開發獨立作業系統的驅動力,以期掌握核心關鍵技術及其衍生的供應鏈,削弱受美方威脅的程度及爭取談判籌碼。例如華為近期已提高手機中自有晶片的搭載率,試圖降低對高通(Qualcomm)的依賴,並研發手機作業系統「鴻蒙」,以防止來日遭Google中斷手機系統服務的危機。要言之,隨著川普政府持續過度自信地透過掌控三大渠道的優勢,將自由貿易與國際分工下的全球依存關係,轉變為約束相關國家不得違反美國利益的手段後,各國的危機意識大增,並著手創建替代架構,準備從美國主導的全球體系中逃離。即使這些國家的串聯與相關機制全面替代當前美國主導的架構,尚須不少時日。但若美國持續聽任鷹派觀點,並濫用其渠道優勢,只怕將加速替代架構的成熟與完備。而美國渴求再次偉大的理想,將中斷於自己手上。(作者是元大寶華綜合經濟研究院董事長、國立清華大學科管學院榮譽教授),